我们邀请了两位在设计和互联网行业都极具影响力的嘉宾,特赞创始人、同济大学设计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范凌教授,灵动AI和太火鸟科技创始人雷海波先生,并且还邀请到36氪内容总监、投资总监石亚琼,以及BDDWATCH发起人童慧明教授,从更宽的视角和维度看设计科技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。
以下内容为BDDLive
💬嘉宾观点的文字精华版
全文约4700字
《科技中的设计》报告观点总结
前田约翰教授的 《科技中的设计》系列报告对国内设计发展、设计创业极具影响力,因此直播开始,童慧明教授首先将2015年-2023年期间发表的《科技中的设计》报告,做了系统的梳理,并提出此报告中的 6个重要趋势性话题:
-
设计创新被全球科技巨头置于增长战略的优先级
-
设汁师主导创业改变了资本的认知
-
TBD(Technology X Business X Design) 成为主流创新模式
-
三种设计(经典设计、设计思维和计算设计)的定义、特性及对当代设计发展的影响力差异
-
计算设计是开拓未来的设计变革主流
-
基于 AIGC 的人工智能设计工具将为设计产业带来颠覆性变革
童慧明教授对6个话题进行了说明和解释,并引用耐克、Airbnb等案例说明设计在近8年与商业的影响。
👆 扫码加入「设计科技直播交流群」
获取童慧明教授总结文档,定期还会分享有意思的行业报告哦
对设计科技(Design in Tech)的理解
雷海波:我们将其看为“科技中的设计”和“设计中的科技”两个阶段。
第一个阶段,“科技中的设计”,我们发现成功的科技公司里有设计背景的创始人还是有很多的,像是小米科技的黎万强和刘徳、阿里巴巴的麻长炜和盛一飞、蘑菇街陈琪、美图秀秀的吴欣鸿,他们都是最早一波设计背景在科技行业创业的人。“科技中的设计”是着重突出在科技创业里设计师的身影。包括拿到巨额投资的云造的邱懿武,他设计了电单车。再到小米生态链开始发力,生态链企业中至少有20家设计师作为CEO或者联合创始人的智能硬件公司。这就很快形成一股风潮。所以,在那个时间点 ,我们更愿意看到“科技中的设计”。后面我们讲“设计中的科技”,其实代表就是范博士的特赞,他用技术的手段升级了营销。一个设计背景的人用营销科技切入了一个全新的市场领域。2018年之后,太火鸟也是在践行“设计中的科技”。我们跟投资方一起,做了很多基于人工智能的设计系统,服务了国内很多产业带,比如宁波的小家电,顺德的小家电,平湖的箱包,义乌的小商品,帮助他们用科技的手段、用大数据去反向驱动设计创新,也取得了很多成果。所以2018年以后我们更愿意讲“设计中的科技”。范凌:我们之所以有机会创业,也是因为科技开始接受人文背景的创业者。人文背景的创业者是对技术的判断,并不比科技背景的人差。我个人对设计科技感兴趣,是有两个维度。第一,是与我的背景有关。我父母都在艺术院校工作,我读书是选择的是理工科专业。所以不管是读书、教书还是工作,我一直想把我的兴趣“艺术”和专业“技术”做结合,但是后来我开始接受设计与科技之间应该存在合理的张力,这些张力会是创造力的源泉。所以除了Airbnb,还有Notion这样很好的设计驱动型的软件。在设计与技术两个很强的专业之间,存在很多很丰富的地方。就像大提琴家马友友的一个演讲中说,最有生命力、生态多样性最丰富的地方是沼泽。所以两个专业的边界,是富有创造力的地方。
《科技中设计》强调“科技x设计x商业”,为什么报告题目中没有出现“商业”?
石亚琼:我认为前田约翰是一个投资人,所以更关注怎么提升商业,他把设计和科技都作为一种提高商业的手段。设计与科技一样,都是属于生产力,生产力解决供给。一方面,需求变化带来供给变化,用更好的产品服务满足消费升级的需求。另一方面,国内出现了大量的设计师人才,提高了生产力。设计和科技企业要证明价值,不仅有社会价值,还有经济价值,才能产生良好的闭环。范凌:有人喜欢技术,有人喜欢设计,我们都要可持续的把这件事情做下去,就需要附着在一个可持续的商业模式下面。雷海波:单纯做设计服务是没有特别大的变现的可能性的。所以大量的设计师或者设计公司的老板开始创业,做自有品牌,反而就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时代。范凌:在创业的历史上,已经证明了技术驱动的创业是可以产生巨大价值的。所以《Design in Tech》报告会有吸引力,我们在寻找除了技术驱动,另外一个可以产生巨大价值的动力--设计。硅谷在技术驱动这件事上已经走了大半个世纪了,而设计驱动这件事才经历了10年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但不管是不是设计师,在生意上要成功,一定要是好的创业者。童慧明:中国设计驱动型创业可能会呈现这样的趋势,随着设计师创业群体越来越多,就会找到符合中国的经济特点、市场特点、产业特点的路径,最终会跑出一条跟全球,特别是欧美不一样的势态出来,还是蛮让人期待。
对三种设计的理解
范凌:三种设计没有什么高下之分。DesignThinking,让设计成为更多人可以运用的一种思维方式。ClassicDesign其实就是针对的所有的过去的设计方法。那Computational design那当然是用了数字化的工具,所以我觉得是站在不同的视角,来想设计的这个动作。比如,我用ClassicDesign的方式设计了一个产品,我怎么能够变成商业的设计,就会用到Design Thinking,然后用数字化的方式能够再往下做增长,怎么能够把三种设计连起来,融入到一个链条上,可能会是一个更有意义的议题。
Muse AI和灵动AI的初心
范凌:Muse AI诞生于我们每年一度的黑客松活动,原因是我们一直想做好的产品、好的技术、想服务一个价值观,但并不一定代表这是一个好生意。所以我们团队小伙伴憋着一口气,想为、创作者做一款工具,所以Muse整个产品线都是给创作者的,有MuseAI、MuseTransfer、MuseDAM、MuseArt、MuseLink、MuseCopilot, 都是大家自发做的黑客松项目,是一个自下而上的项目。MUSE用的是最新的技术栈,AIGC原生的,我们也计划要做完全开源的,所以它其实本身是一个程序员驱动的为创作者服务的产品线。雷海波:我们在2018年的时候,做了许多基于AI的设计系统,当时的技术主要基于深度学习和生成对抗网络,但这条技术就被去年 5月份的扩散模型打败了,这对我们来说是特别大的刺激,因为我们之前投入了大量的资金。5月份Midjourney在上线做内测的时候,我用了1个月的时间,生成了1.2万张图,荣登了Midjourney的1万俱乐部,可以看到里面更好品质的图片。之后我就跟合伙人说,我们应该放弃原来那条路线,全面拥抱生成式AI。后来我们选择了“设计+营销”的方向,用整个 团队20多年的设计行业认知,帮助这些设计师或运营设计快速进入营销物料的AIGC领域。我们今年5也月份开始研发,7月份上线,一个多月的时间得到了非常好的市场反馈。
AI时代,所有事情都可以重新干一遍
石亚琼:未来的设计也许不仅仅是围绕着人,可能也会围绕着技术、其他的东西去展开。我觉得任何一个技术的变革,对于有志于改变世界或做一些事情的人来说,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。基于这一波的人工智能,智能硬件的产业、软件的行业其实都能重新来做一遍。比如说软件方向上,近期国外的大厂的并购非常多,人工智能对原来的软件的架构有非常大的冲击,所以我觉得是可以重新来做。硬件方面,加了大语言的模型,人机的交互的能力变得更好。上一代的智能硬件产品是解决了联网的问题,那现在是不是能真的变成一个智能化的硬件,我觉得有很多有意思的点。
雷海波:我们投资的两家公司:素士和AMIRO,之前与他们聊天的时候,都在谈智能。考虑牙刷怎么跟牙医链接,可以赚一些牙医链接的钱,美容镜怎么能加入美妆推荐系统,卖一些化妆品等等。现在看来那一波智能硬件只是解决联网的问题,没有解决背后生意模式的问题。现在二级市场比较火的概念是“具身智能”,从某个层面讲这是一个升级版的、真正的 人工智能的硬件。我觉得我们BDD的相当多的品牌都可以照这个思路去做一做,我觉得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新干一遍。
人与AI应有更多元的关系
范凌:首先,未来的人要比现在的人要聪明,所以我们与人工智能,在未来会不断产生更积极的关系。第二个,当我们目光聚焦在企业家身上的时候,我们会把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只定义为效率更高、甚至是更自动化。其实也有很多其他的发展方向,比如说像李飞飞教授在斯坦福做的“Human Center AI(以人为中心的AI);在麻省理工学院,前一任体实验室的主任Joi Ito(伊藤穰一),他成立了延展智能委员会,主张不要把机器智能和人的智能对立起来,强调一种更强的延展智能。所以他也引入了很多企业家和学者讨论人和机器的更多元的关系。AI和人的讨论应该有更多元的视角,所以我觉得设计师有更大的使命,就是人和机器的关系的设计应该成为设计师的议题。我们应该“以人为中心”做设计,只是现在有一个新的手段或者变量叫AI。所以它并不改变设计的目的,它只改变设计要面对的问题或者设计可利用的资源。第三个,我们自己做生成式人工智能里,我比较兴奋的是恰恰是一些非商业降本增效的项目。一个是用人工智能来回应中国传统手工艺的传承,不把AI和手工艺对立起来,而是试着用人工智能建立手工艺的数据集、知识图谱等,生成手工艺的知识和教学。另外,最近有一些NGO组织来与我们合作,我们教一些乡村来的孩子使用AIG,也让我看到MUSE AI的一些社会价值。城市与乡村之间的不均衡,并不是因为乡村的孩子缺少语文 、数学、英语的知识,而是缺少审美自信和创意自信,他们觉得自己不应该画画。所以我们通过AI工具,让他们有自信的表达自己。
观众问答
AI如何与传统手工艺结合?
范凌:9月中旬,中国美术学院杭间老师,策划了一个关于科技和手工艺的展览可以期待一下。同济人工智能实验室在参与金山农民画的一个项目中,我们选择做“元素排列组合”而不是“重新生成”,选择做“60、70分”而不是“比人绘更好”,这背后是人文思考。元素排列组合代表,我们需要做一个金山农民画的数字档案库,每一个元素都是从中提取出来,这是一种动态保护。我们用AI不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能做很漂亮的画,而是让每个人参与作画的门槛降低。所以这种传统手工艺和AI之间的“含蓄的关系”是值得更多学术讨论的。
AI世代,品牌运营和设计师的工作会有怎样变化?
雷海波 :我们首先要考虑“链路”的问题,AI的能力到底能够在哪个层面形成一个终端的交互物。在研发链路,AI能力在灵感发展这个阶段可能是超越人类的,比如说工业设计,草图变效果图变2.5D-3D阶段的设计师可能会大量失业,但拥有3D能力的设计师在未来5-10年都会安全,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文生3D大模型可以达到工业级水准。未来一定会出现超级个体,就是一个设计师能顶十个设计师,将会非常受企业喜欢。而营销链路比较短。AI大概率能够满足百分之八九十的营销文案的需求,可以直接使用了。它可以直接输出海报、营销物料所需的动静结合的图文、短视频等。在未来,我们BDD品牌或者科技创新品牌,如果在营销这条路上不用AI的话,你会很吃亏,因为别人成本比你低很多。范凌:并不因为有新的技术,品牌问题就不一样了,实际上品牌还是那些问题:用户体验、增长、品牌认知等等问题,现在太多的品牌的小伙伴可能会过度热情新技术,但搞清楚自己的问题是什么。AI是一个天花板很高、门槛很低的技术。用自然语言可以操作,进入门槛很低,所以每个人都应该用起来。另外一点,真的做到可控、安全、解决实际问题是很难的,所以天花板很高。所有技术发展都会带来短期的工作减少,但人是很厉害的生物,很快会发明新的工作出来。就像我们不用去耕地,所以发展出诗词歌赋一样。现在是愿意用这些工具和技术的创作者去发掘新的蓝海的机会。
设计教育怎么做改变?
范凌:首先,因为AI门槛是很低的,所以每一个学校不管有没有资源都可以用AI了。第二,90%的时间应该花在设计本来应该教的东西,像思辨、研究、审美分析等等,花更少的时间在表达上,从而能够更关注设计本身。